“白牡丹”和“吕洞宾”是一对夫妻、《讨饭国舅》的剧本是“包拯”刻的、“冬妹”和“展昭”搭班带学生、“四美图”如今三缺一……近日，因为几组关于武义婺剧团的年画，往日故事一一浮现。

这些年画每幅由6到8张照片组成，图文并茂，构成一个完整的婺剧故事，形式很像年画版的连环画。从出版说明看，这些年画是1987年到1988年之间，由中国戏剧出版社出版，浙江省武义县婺剧团演出。所有的年画颜色鲜艳，保存完好。

年画的收藏者是武义人高国俊，他在《武义县文化志》上找到了关于年画出版的记录和说明。“对上了，‘文化志’上说的和年画上的出版说明是一致的。”从全国各地搜集到这批年画后，他觉得这是武义人的骄傲，“我听人家说，这些年画上的演员现在还有一些住在武义，我就想请他们来看看。”

“这些是哪里收来的？都是宝贝啊！你们可太厉害了。”一头银发的原武义婺剧团团长周竹芳细细翻阅着高国俊收藏的20余幅装裱好的婺剧年画，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那是她和曾经的伙伴们演绎粉墨人生的青春记忆。

武义婺剧团不简单，当年不仅在民间演出广受百姓欢迎，早在1985年就应邀到首都长安剧院和中央党校演出，1998年走出国门到新加坡参加华族艺术节。周竹芳回忆，从1984年开始，摄影师丁宇光在三四年里多次从北京到武义给婺剧演员们拍连环画和年画。根据剧情需要，曾到白洋渡、俞源、郭洞、清风寨、台山寺和延福寺等地实地取景拍摄，还邀请了浙江婺剧团的专业老师前来指导布景。

当时，周竹芳已是团长，“重要的角色让年轻演员担，我就给他们配配角。”在《双阳公主》的年画中，她饰演一名女小生，右手执马鞭，左手背在背后执方天画戟，眼神坚定目视前方。在记者的邀请下，79岁的周竹芳站上小舞台，定了定神，摆出和年画上一模一样的姿势，身姿挺拔，眼睛放着光彩，引来一片赞叹。

今年78岁的老婺剧演员林文贵则还原了《五鼠闹东京》中他曾饰演的“包拯”一角，气魄不减当年。他年轻时多扮演武生，在翻跟斗等打戏中双腿受过不少伤，平时走路也略有不便。“我再摆几个动作，忍一忍，没事。”屈膝，单脚站立，昂首挺胸，双臂后翻，“鹰展翅”的动作颇为惊人。

林文贵16岁开始唱婺剧，一辈子与婺剧打交道，是武义婺剧团的“百事通”。高国俊收藏了一本1986年版的《讨饭国舅》剧本，林文贵一眼就认了出来：“这还是我刻的呢，用的蜡纸和钢板，现在看来好珍贵啊。”

剧团里还有不少能工巧匠，何苏生老师被称为“土博士”，昆曲出身，擅长做各种面具和帽子，还会服装设计。

由于历史原因，武义婺剧团在20多年前解散。演员们后来在各行各业发展，张穗萍和徐为在武义职校戏曲专业任教，楼胜、杨霞云等优秀的婺剧演员曾是他们的学生。

看到年画，张穗萍倍感亲切，“我们也收藏了一部分，但是没有这么全。”在一幅《古代四女杰》的年画中，当时20岁出头的张穗萍扮演的是宋代女将刘金定。时隔30多年，她再次拿起马鞭还原当时的形象，岁月并未带走英气，反而平添了一份气定神闲。

已经退休4年的徐为在年画里是青春年少的展昭。“再演一遍？没问题，只要对婺剧有利，我一定支持！”站上学校小剧场的舞台，灯光一亮，徐为撩起外套，扎稳马步，展昭的形象立刻显现出来，器宇轩昂，满是英雄气概。

那么，当年“四美图”中的4名美人今何在？“她们中三人在武义，现在也都退休啦，就是演红线女的杨永红目前联系不上，我们都很想念她。”张穗萍一联系，分别饰演洛神、聂隐娘和梅妃的吴宣霞、付云芳和王春娇很快就回应：“没问题，我们马上还原角色。”有意思的是，在《白牡丹戏吕洞宾》中互相斗嘴的两个主角，现实生活中是钭淼森和付云芳这对恩爱夫妻。

就这样照着年画一路按图索骥，这些上了年纪、白了头发、花了眼睛的婺剧演员，在面对还原角色的邀请时，没有一个推辞。这份对婺剧的深情，跨越了数十年，绵绵不绝……